突破重围
持幢 四川财经学院 本科
战争中的围追堵截是很平常的,而日常生活中的硝烟和鏖战也不少见。对释持幢而言,他的出家历程就像一场突围战,一方面要向自我宣战,一方面又要突破世俗偏见,冲出家庭樊笼。这里虽没有刀光剑影,但也不乏唇枪舌剑。这场“战争”进行得很辛苦,但最终的胜利者还是释持幢。
本人俗名冯景枫,出生在宁夏平原贺兰山下。自幼受父母钟爱,天性顽皮好斗。因初、高中学习成绩都非常优异,故被父母寄予厚望——一定要光耀冯氏门庭。
我的父母都信佛,父亲且有很多佛经,他还经常问我一些佛经中的疑难字词。由于佛法 和我所掌握的书本知识不相吻合,因而我总认为佛法是一种过时的迷信观念。但因父亲老拿经书来问我,故而无意中我也断断续续地吸收了一些佛法常识。一次,父亲拿着一本古文的关于禅宗六祖的故事来问我,我一边给父亲翻译,一边心里嘀咕:这个祖师可能真有其人吧?怎么文章的内容叙述得跟真人真事一样平实、可信?受好奇心的驱使,在夜深人静之时,我偷偷下床,准备完整地看完这篇故事。刚走到佛案前,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就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这佛菩萨没准真有吧?怎么看着那么逼真。这下糟了,我以前对他们说了那么 多不恭敬的话,他们该不会怪罪我吧?就这样蹑手蹑脚地不敢前进。但转念一想,父母不是经常说观世音菩萨如何如何慈悲吗?如果她真的慈悲,那就一定会原谅我的。于是我就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卷。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有意接触佛经吧。以后《金刚经》、《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等经文,也像这样被我囫囵吞枣地翻阅过。当时觉得佛菩萨们的广大神通很让人羡慕,至于内容倒大多看不懂,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否定了。
真正对佛法生起信心,是在九一年经历了一场家庭变故之后。那一年,我的表叔、大伯 父、堂哥三人相继离世,特别是我的一个小侄女也紧跟着过早夭亡。对像我这样的凡夫而言,恐怕也只有在内心很痛苦的时候,佛陀宣讲过的有关人生苦空无常的道理才开始盘踞在脑海吧。我想普通人大概都这样,只有痛定之后才开始去思维痛苦,而欢乐的时候则常常忘乎所以,以为整个世界都是为自己准备的,更何况还有很多人即就是面对痛苦也还会继续在苦中作乐。当时我开始觉察到,一种无形的悲哀其实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我们人类在天地之间,其实是如此的渺小又微不足道。生命本来就非常短暂而且充满苦恼,这样的生存到底有 什么意义呢?将时间全部浪费在虚名浮利上,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誉、钱财、家庭、事业付出那么多辛劳,为何不利用这点儿光阴去追求自在安宁的证悟与解脱呢?把这些道理都想明白了以后,于是,九二年元月初九,我便正式皈依了三宝,迈出了寻求真理的第一步。
但要想迈出第二步又谈何容易呀。我曾三次委婉地向父母提出我想出家进一步修道的要求,结果每次均惨遭扼杀——父亲的反应是倒吸冷气、惊愕至极,整个面部表情异常痛苦;母亲则痛不欲生,日夜哀号,最后竟至以绝食相要挟;六亲眷属则昼夜给我做工作,苦苦哀 求,似乎人生最大的悲剧在我家上演了一样。
无奈,我只得鸣金收兵,暂时放下这出家梦,继续过我的世俗生活。
人常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修道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九九四年我考入四川财经学院之后,在整个社会大气候的影响下,我也开始思考,从世俗角度能否找到一条通向幸福快乐的道路呢?心中一直紧绷的出家这根弦此时也略微放松了一下。但找来找去,人为什么活着?人生的价值何在?像这样的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在哲学家、文学家、政治家、科学家的书本中找寻,结果却发现他们自己的一生往往也都抱憾而终;在社会这个大课堂里找寻, 我看到的除了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两眼发绿地拼命挣钱这样的景观之外,剩下的便是发现人们的精神世界几乎一无所有;我又去问父母亲友,他们的回答是:生活就是工作、成家、养儿育女。再问一句,就这么过一生吗?他们就都略带诧异地回答道:不这么过,那该怎么过?最多再补充一句:祖祖辈辈都这么过,只不过生活方式随着时代变迁而略有差异,但大框架都如此。我终于发现,父辈们乃至绝大多数人的精神都已被定格在某种程式内了,他们不想也无力突破生活的固定框架,只能沿袭着走下去。
而佛法却早已给了我一个立足点,让我可以从高处俯瞰整个人生。在大学、社会、家庭间转悠了几年后,我终于又回到了原先的起点,只不过这次我的思想已升华过了。我渐渐明白,如果你其实过得很苦,有人向你指出来时,你却打肿脸充胖子,说“我不苦,我很快乐。”这是愚人;如果有人指出你的病根,你拒不接受,这还是愚人;如果有人想把真正的幸福安乐之法传授给你,你却扭头就跑,这更是愚人!我实在不想当这样的愚人,因为佛陀早就宣示过“苦、集、灭、道”之理。
有了这样的信念,我详细地对未来算了一笔账:父母对我确实付出很多,但由于人情淡 漠、物欲无底,恐怕日后我也只能顾及妻子儿女,父母恩又从何报起?而如果出家,这不可思议的功德定可回报父母;在当今社会,你不营私舞弊、投机钻营,想过好日子就无有是处。但这么做必定会积累下后世受苦报的无量前因,而出家则可避免与社会同流合污;自己本来就烦恼重重,在现在这种社会风气下,要想洁身自好实属不易。稍一失足,就可能造下杀盗淫妄酒等诸多恶业。而出家则可借助外在戒律,从外到内逐渐达至自性戒律清净。这样想清楚之后,我便在朝礼宝光寺、文殊院、昭觉寺时,在三宝前庄重发下清净誓愿——无论碰到 多少违缘,我都必须出家。否则,只顾眼前恩爱缠绵,那我将永远无法出离苦海。所以我要先出家修成正果,并愿代父母受因我出家而感受的痛苦,特别是祈请三宝加持我父母,千万别让他们因阻挠我出家而造下弥天大罪。
人在困顿的时候祈求诸佛菩萨加持,由于他把全部的心念都专注在诸佛菩萨身上,故而也就很容易感应道交。我一面奋力祈请三宝加持,一面又千方百计做好父母的思想工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父亲来信同意我出家了。接到信函,简直让我百感交集,一方面感恩于诸佛菩萨的恩泽,一方面更发愿以后不管顺境、逆境均誓死不离三宝!否则别说突出重 围,就连一个小关卡恐怕都难以突破。
在解除了自身的障碍、来自家庭的障碍后,现在我终于得以在学院享受佛法的安乐。回顾这一段历程,我总觉得要想战胜自己的无明与贪执,战胜来自各方面的违缘,那就必须抱定杀出一条血路的决心。否则就只能半途而废,重回原来的生存状态。
江水不可倒流,人岂能安于退败?这样节节败退,最后你会连立锥之地都丧失殆尽。到那时,你也就只能乖乖做俘虏了。
只要以佛法之光,照亮了前进的方向,那就抛却身家性命做它一回拼命三郎吧!
决战岂止在战场?在生命的每一个瞬间,我们都在与无常搏斗,都在与自心较量,都在与外境抗衡。重重叠叠的困难、迷惑、贪执、无明、业力、因果、习气等等交织成一张张束缚之网。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还是冲破障碍、迎接光明,持幢的努力给我们提供了一面最好的借鉴之镜。
在人间
圆良 某财贸管理学院 大专
色达的夏天是非常迷人的,尤其是展现在我院子里的夏日风光。好像所有的颜色都聚在花丛中,让你以为姹紫嫣红的春天还在继续。花丛中还杂有一些小松树、小柏树,青青的、嫩嫩的,在夏日的晚风中轻轻摇曳。偶尔从地洞中、树背后还能发现几只探头探脑的小兔子,悄悄向四周张望。在黄昏灿烂而透明的光线中,蝴蝶飞舞的翅膀划过美丽的弧线。
经常有人说我这个院子像个植物园,还有人说像印度的红花花园。我却觉得这个院子叫书院最合适。许多经论不是在书桌上翻译的,而是在这个园子里写就的,我自己的闻思也常常在园中进行。这样的一个小天地,与鲁迅先生、苏东坡居士的书院该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正在青草地上看书的时候,圆良拿着一尊文殊菩萨像来到我面前。
“又要让我开光哪?”我合上书卷。
“麻烦上师了。”他有点不好意思,“上师,您什么时候也给我的脑子开开光。”他摸摸自己的脑袋。
“可以呀,”我冲他笑笑,“到这已有七八年了吧?智慧还没打开呀?”我接过文殊菩萨像。
他又是那么憨憨地一笑。
“上师,您要是不提,我还真没意识到自己到这儿已有八个年头了。怎么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一眨眼,八年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听母亲讲,我出生的时候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等父亲浑身湿透地领着接生的医生赶到时,我已经急不可耐地呱呱坠地了。兴奋得不知说什么好的父亲,便脱口而出给我起了个名字——雨来。
在雨中,我降生到人世间,从此大千世界中又多了一个叫“雨来”的小不点儿留下的足迹。不记得儿时享受过什么珍馐美味,但在非常贫寒的家境中,那种暖暖融融的和睦气氛却长久地留在了记忆中。父亲每月工资只有三十六元,却要养活一家七口人。我深知父母捉襟见肘的窘境,便经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减轻一下他们的负担。于是我便常常和哥哥爬上高高 的榆树去摘“榆钱儿”以充全家之饥。每当黄昏掌灯的时候,全家老少围坐在一起,听着窗处淅沥的雨声,品着满屋子氤氲着的榆花的略带苦味的香气,那个时候,我也大约能体味得出“合家欢”的美好含义了。
昏黄的灯光中,每一张泛着温情、开心的笑脸,还有那一大盘冒着热气的“榆钱儿”,便形成了我对童年最温馨的记忆。
在艰辛中长大,清贫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成为记忆中的风景。哥哥姐姐都相继大学毕业并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我也考上了财贸管理学院学习经济管理。
大学的时光给了我充分的自由去发展自己的阅读兴趣。平日就很喜欢读历史、名人传记的我,更是乘机广泛浏览了东周列国、先秦两汉的史料。每每读到诸侯争霸、忠孝节义之臣慷慨赴死的情节时,便忍不住遐想连篇、魂魄飞荡,总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才能报吾土吾民,以济苍生呢?看到奸人佞臣,便往往拍案而起,恨不能手到擒来、诛而杀之。就这样在踌躇满志、幻想与失望交替袭来中,度过了少不更事的大学时代。
在人间的生活好像就是这个样子,每个人都沿着命定的轨迹奔赴各自的命运之旅。前人如此、今人如是,后人还将重演相同的故事,只不过换个躯壳、换种方式而已。生活的实质 其实一模一样,无外乎生老病死。我也同样,毕业后被分配至广播电视局工作,担任会计并负责广告的宣传策划。日复一日的工作,日复一日的生活,我也没觉得一生就这样过下去有什么不好,反正大家都这么过。只是偶尔会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伤感涌上心头——我就这样活下去吗?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爱站在地图前,在想象似地跨越高山大川之间,让封闭于狭小空间的心暂得到释放。我的手指抚摸过云南的西双版纳,西安的兵马俑、成都的都江偃……每当目光凝视于四川版块的时候,心总是倍感亲切。我常常指着四川区域喃喃自语: 以后一定要到这儿来!现在回想起来,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因缘啊?我最终踏上了这片土地,并且在这里一住就是八年。
在世间的生活如果没有那次拍摄广告的经历,恐怕就将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了。但命运往往就在那么一瞬间被彻底扭转了方向。
那天,我和同事到郊区集贸市场采访拍摄,收工后正准备回家,忽然看到一队人马吵吵嚷嚷往一个院落里涌去。我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兴趣,便鼓动同事一同过去瞧瞧热闹。刚到门口,“华严寺”三个大字便赫然入目。我不禁诧异万分,怎么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 我们眼皮底下还有这么一个寺院?赶忙拽上同事随着人流拥进去。里边的庭院不大,三间瓦房里供奉着几尊佛像,还有一个经书流通处。两边是简单而洁净的僧寮。一位师父见到我们后,就很热情地迎了出来。我们都是初次与出家人见面,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好。师父便送了我们几本《觉海慈航》、《因果轮回》之类的小册子,嘱咐我们回去后静心去看。
想来,这就是我与佛教的初次结缘吧。本来我的大脑中一点佛教的概念都没有,更甭提什么信仰了,还多多少少以为那是迷信,反正从来也没研究过。那次的不期而遇让我心中产 生了一些涟漪,况且出家人对我们又那么热情,我们对寺庙的印象也不错。于是我便想,这佛教里究竟说了些什么呢?就这样,我首先打开了《觉海慈航》。
看过之后,我发现我对里面的有些观点并不能完全接受,但对善恶有报还是颇能认同。还有些问题不明白,便想去问那位师父。这样一来二去,我也就成了华严寺的常客。
往寺庙跑的次数越多,越羡慕出家人的那种超然物外、悠然自得的心态。同时也渐渐对世人不解生存之苦反而执著于声色犬马、勾心斗角感到乏味。联系自己以往读过的春秋史册,越发感觉今人之唯利是图、为钱丧命、损人利己、中饱私囊与古人所谓“丈夫宠辱不能惊, 国士如何受胁凌。若是忠臣奉廉洁,外人未必敢相轻。”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候,我的思想开始起了波澜。到底是别家辞亲走到青灯古佛黄卷中,还是继续做我的财会及广告呢?
九四年三月,四川成都昭觉寺的一位法师到我们那儿传法,对我教益良多。法师言谈举止间总是透着那么一股飘逸脱俗的风韵,而且佛法造诣颇深。记得他反复对我开示,讲明人身难得、佛法难闻的道理,有几句话留给我很深的印象:“你以为你能活多久呢?是不是可以万寿无疆?有限的人生除了用来上茅房、进厨房、躺床上,是不是还该干点儿别的?”又想 起自己往昔的豪言壮语,细细斟酌,发现那毕竟不是利益大众的真正道路。自己喜欢的那么多春秋义士、战国英雄,别说扭转历史进程了,有哪一个能扭转得了自己的人生进程呢?就连写出《逍遥游》的庄子本人,恐怕鲲鹏展翅九万里的直上青云,对他也只是一种梦想吧?看来只有精进闻思修,将来弘扬佛法、净化人心方是正途。
也就是在此时,我朦朦胧胧的出家志愿开始日渐清晰了。与这位法师商议时,法师云:出家实乃大丈夫之举。但最好能把父母安排好,不要有后顾之忧。
这个时候我开始体会出“自古忠孝难两全”的滋味了。父母恐怕是安排不好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我这个孝顺儿子去当“断子绝孙”的和尚。无奈,我只好骗他们说我要去美国小姨家,并说朋友在北京已替我把护照办好了。本想星期天走的,不想,星期五就被姐姐发觉了。她一言不发红着眼圈就要进父母房间,我一把拉住了她。我小声抽泣着告诉她:“让我干我想干的事吧,否则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我就这么拽着她的衣袖,她就那么红着眼睛看着我。过了很久很久,姐姐叹了口气,哽咽着说:“你走吧。”说完她转身就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我看见她的后背 在剧烈地抽搐着。
当天中午,我就到单位把事情处理完了。回家后,看到老爸老妈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姐姐一言不发地陪着她俩。等到我进去,姐姐硬是挤出一个笑脸,而在我眼里,那比哭还让我难受。
我最后望了一眼我这个尘世的家,望了一眼操劳大半生的爸爸妈妈,心中一阵酸楚:今天我就要离开你们了。以后我就没有世俗的家了。
掩上门我悄然离去……
时至今日,我出家的消息一直瞒着父母。在雪域高原,在色达喇荣,这八年来,我每隔几天就往家里打一个电话,告诉父母我在外求学经商,一切都好,请他们不要挂念。哥哥姐 姐自然也帮我几句腔。
父母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个雨来怎么八年都不回来看看爹妈呢?
我现在已不叫雨来了,八年前剃度的那一天,我就已重新有了个名字,叫圆良。什么时候,父母能叫我一声圆良呢?
在人间,就有许多这样的无奈,每个人都不可能活得圆满,就看你如何取舍了。
对我来讲,只有舍弃小家了。否则带着这么多的羁绊,又如何走上出世间的大道呢?现在我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快快修成,好有能力去解救父母,及与父母无二的无边有情,让所有 的众生都能在佛陀所组织的大家庭中,享有生命最自在的欢唱!
听完圆良讲述的时候,太阳已经西坠了,它的最后一抹光亮在文殊菩萨像的脸上淡淡地敷上一层金辉。四周静谧极了,飞舞了一天的蝴蝶此刻静静地伫立在青草尖上。很少见过如此绚烂的翅膀,金色铺底,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橙红色花斑,在黄昏柔和的气息中微微浮动。我和圆良此刻都把目光专注在它身上了……
永远的路
妙称 某医专 大专
妙称给我的最深印象,便是脸上永远挂着一副平和而坚毅的神色,嘴里永远吐露一种沉静而又略带磁性的声音。
妙称来学院也就两年的时间,刚一来我就注意上了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有一副好嗓子,男中音的架子,向上可以高扬,向下可以低沉回旋,真是做维那的一块好材料。特别是他念《药师经》时,抑扬顿挫,一气呵成,将药师佛的大悲大愿、释迦如来的大慈大化,用他的一片诚心与坚定信心,演绎得淋漓尽致。在雪域高原,他将汉传佛教优秀的唱经传统精彩异常地展示了出来。在背诵《入中论》时,他的流畅与投入也赢得了全体僧众的喝彩。
接触多了,发现他不仅声音好,人也很真挚。
我们的谈话就从他小时候的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开始。
六岁时,有一天放学回家,路过父亲单位,看到里面围满了人。我也挤进去看,发现一张白布单下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叔叔怎么了?”我问身边的大人。“死了!”“死了?”我有些疑惑不解。这位叔叔是父亲单位里才来不久的一个农村小伙子,大概也就十七、八吧。平常老看见他给办公室打水、扫地,蛮勤快的,不知此刻他为何却成了这个样子?就这么躺着,直挺挺的。我好奇地用小手拨弄着他那双穿着新布鞋的脚……这一幕童年的画面深深地 刻在了我的记忆中,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
表面上看来这件事是过去了,但我想它一定潜伏在我的潜意识深处,时不时会冒出来,对后面的人生有着隐然而确定的作用。上高中后,时间是在应付紧张的学习任务中度过的。偶尔有一次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释迦牟尼佛一生经历的简介,只有半页,内心却受到从未有过的感动。尽管后来这份感动又被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挤到记忆的角落里,但总感觉这篇文章似乎在悄悄地推动我的生命走向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就好像我刚才说的童年经历埋在我的潜意识当中,总有一天它会对我的人生发生作用。 高中的这次体验也同样。在考上大学后,特别是我又学医,对生命的体验也就更自觉、更理性。而且,原先的经历在因缘和合后便都爆发了出来,促成了我对生命的全新感受。
我上的是一所医学专科学校的中医系,功课不多,每天才一两节课,这使我有更多的时间泡在图书馆里。也就是在此时,我开始广泛阅读金庸的武侠小说。在他的小说里,偶尔闪出的几缕神奇的光芒,射入我那迷茫和昏暗的心里,指示我走上那条尽管还很模糊,但却好像是心里早已向往的路。
从表面看来,金庸的小说倒没有直接宣传佛法,但里面的内容往往让人别有一番滋味在 心头。在他的一部小说中,我第一次看到少林寺三尊大佛像后镌刻着《金刚经》的四句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当时虽对其含义一无所知,却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以至热泪盈眶。又见到少林寺三大高僧在降伏邪派高手“金毛狮王”谢逊之后,还经常为其念诵佛经,其中就有尸毗王割身肉来换取鸽子生命的动人故事:慈悲一切众生的尸毗王,为了救护鹰爪下的鸽子,不惜将身肉一块块切割下来,一次次放入称盘中。最后身肉割尽也没法达到鸽子的重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举身攀上称盘。此时大地震动,天 雨香花……当时读到这段文字时的那种难以遏制的激动,至今还记忆犹新。我觉得世间几乎找不到这种能彻底牺牲自己、利益他人的博大胸怀,于是便将这段故事摘抄下来,随身带在身边。大学期间陆陆续续还从书中抄录过一些佛法方面的片言箴语,每一次都有像盲人在路边捡到宝贝般的欢喜雀跃。再结合医书思维佛理,我开始渐渐相信佛法所谓的前生后世、六道轮回之说了。比如清代医学名著《医方金鉴》中,记载着一则治疗人面疮的医案。插图是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人膝上赫然长着眼、口、齿俱全的人面疮,后来方知这是有关唐代悟达国 师的一则公案。国师是汉时袁盎的后身,人面疮乃当年袁盎杀掉的晁错所化。再有一名医为一求诊的鬼神治疗风疾,在稻草人身上取穴扎针,也收到疗效,鬼神称谢而去。每当看到这些医案,内心深处多少就有点怀疑起所谓现代医学的“科学性”了。
上大学期间,我只是初步涉猎了一下佛教的外围领域。而现在,我却在佛学院出了家,出家与仅仅接触佛法是两个概念,这中间肯定有个过程,有个过渡。连接这两个步骤的中间阶段,就是我毕业后的工作经历。正是因为被分配到一家医院后,目睹了太多的人间惨剧, 才使我最终彻底生起了出离心。
那时,我回到家乡的一家医院,医院虽小,悲欢离合的故事倒也不少。令人迷茫的社会是个大荧光屏,天天上演兴衰更迭的故事。而医院这一频道则主要演出生老病死的悲剧。在家乡工作的近两年时间里,所闻所见都促使我的生命更加趋向内心那条隐隐向往的道路,就犹如流落异乡的疲倦浪子,总是翘首眺望着归途。
面对白衣天使亦无法从死神手中夺回生命的幼儿尸体、绝望母亲的号泣;面对接到绝症诊断书的患者那黯然失神的双眼;听到各病房发出的高声惨叫、低声呻吟;再有那些一个个 得了冠心病、胃穿孔、大出血、心脏衰竭、全身大面积烧伤等等的患者,我这颗尚未麻木的心就感受到一次次的刺痛。每当看到一个个病人从我们的手术台上被抬往太平间,我就常常反躬自问,医学到底有什么究竟的利益呢?既挽留不住必然逝去的生命,也无法安慰人们内心的酸楚。那么我的出路又在哪里?
苦闷当中,结识了佛教界的几位人士,有幸拜读了几本对我人生转折起了很重要作用的书籍,特别是《劝发菩提心文讲记》一书对我启发尤深,可以说正是这本书带着我走到那条渴望以久的希望之路的路口。尤其是书中描述的那轮回中皆已作过自己父母的众生,种种凄 苦艰辛、怎样在轮回中漂泊、互为父母子女,以及恩怨爱仇的无常变化,真让人感到可悲可叹、可笑可怜。我渐渐明白,我与众生“从旷劫以来,互为父母,彼此有恩。今虽隔世昏迷,互不相认,以理推之,宁无报效?今之披毛戴角,安知昔非为其子乎?今之蠕动蜎飞,安知不曾为我父乎?”呜呼!如此轮回迁流,何日才有个尽头?
正是这些振聋发聩的法语,逐渐滋润了我干渴的心田。我的心似乎又被春风拂醒,经常飞越拥挤浑浊的都市,栖息于松柏参天的深山古寺,想象着自己跪拜在一位慈祥的老和尚面 前剃除须发、身着袈裟、听闻佛法、诵经参禅……
其实只要你有心,想象终会有变为现实的那一天。我也不例外,九三年终于落发出家,九九年我又最终来到了色达喇荣佛学院。
记得马丁·路德·金有一篇著名的讲演稿《我有一个梦》,他梦想总会有那么一天,不论白人、黑人,还是黄种人,人类都能像兄弟姐妹一般,平等和睦地共有一个家园。我不知道他的梦想能否实现,但血淋淋的事实却是,编织这个梦想的马丁·路德·金本人,却被他想象当中的“兄弟姐妹”们枪杀了。
我也有一个梦,这个梦远比马丁·路德·金的梦更瑰丽更庄严——那就是愿所有众生都 能回归至最美好、最平和、最清净的自性家园。那样的世界将是何等的风光?!出家是踏上寻梦之路的第一步,佛学院是我实现梦想的加油站。而前方的路还很远,很远……这是一条永远的路!
带着佛法所赐予的智慧与力量,向着梦想的远方,我发誓:永远向前!
看着妙称稍显黝黑的面庞上那双清澈透底的眼睛,我似乎就看到了他那颗跳动着的透明的心。我相信,他的梦想终有实现的那一天!从医生到比丘,这不已是梦想实现的第一步吗?
经历了人世的风风雨雨,饱看了世间的生死变迁,尽管年龄不大,但妙称已足够从医院的手术台上、太平间里看透世事无常了。
有智慧的人绝对不会对生命有丝毫的鲁钝,他们也绝不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机械化运作中结束自己的一生。
在生命的沙丘上,无常之风吹过,流沙聚散起伏、变幻莫测。
智者如何留下坚实而难以磨灭的足迹呢?记得吾等大师释迦牟尼佛曾说过:“若多修无常,得诸佛加持。犹如众迹中,大象迹最胜。如是佛教内,唯一修无常,此乃最殊胜。”妙称六岁时就对死之无常有了初步体认,可现代人当中,有些年逾花甲之人还在浊世中迷乱着。这世上还有比这些一生都颠倒麻木的人更愚痴的吗?
灵的超越
宗彪 浙江工业大学 本科
释宗彪,原名韩彪,生于一九七五年,祖籍天津市。九四年时考入浙江工业大学化工系本科,专业为化工工艺。大二时开始接触佛法,经过一两年的闻思与抉择后,九八年他于多宝讲寺正式出家。在此主要以修学法相唯识宗为主,其后又在色达喇荣佛学修学大中观、大圆满等密法。
原本宗彪留给人的印象是不大擅长言谈的,但当我向他询问他的学佛经过时,宗彪却一改平日习惯,很开心地向我诉说了起来:
读大学时,我的兴趣爱好十分广泛。除必修课外,我还大量选修了偏向于社会科学与其它边缘学科的一些科目,来作为自己知识结构的补充。每逢学校举行演讲或报告会,也不论 内容是什么及主讲人是谁,我都会极积参加,尽量不错过每一次补充自己人生见闻的机会,以期来开阔视野、拓展知识层面。课余及节假日时,我主要干的两件事——锻炼身体与博览群书,目的也是为了使自己的精神与体质都能不断地成长完善。经过这样的认真思索与认真生活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将自己的毕生心血全部用在创造人类和平与幸福的事业——佛法的研究与修证上。我觉得只有这样做才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也才算替自己在社会生活中找到了最佳的立足点。
少年时代的我就一直幻想着要作一名科学家,在人类科技史上留下自己的永久贡献。长大后却发现这不太现实也无甚必要,因而志向的选择对处在中学时期的我来说,就成了一件很让人迷惑的事。我还曾立下兴办慈善事业的大愿,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个愿望其实并不能根本解决人们贫富不均的事实……
随着年岁的增长与阅历的增加,我越来越多地了解到了社会所普遍存在的各种问题,亦亲睹了许多人生的不幸。人们生存于世间所必须遭受的种种艰辛、痛苦,深深地剌痛了我纯真的心灵,让我越来越强烈地萌生了为人类谋最究竟幸福的迫切愿望。也曾想到过利用儒道 二家的思想来净化人心、修身养性,但就像当年先是对科学、慈善事业产生幻想,后又无可奈何地把它们丢掉一样,我最终发现,不论儒家还是道家,由于它们对于心性的揭示不够深入,故而总是让人有一种不满足、不踏实、不彻底的感觉。直到最后,当我在佛法中看到佛陀对心性透彻的阐述后,才真正产生了如获至宝、相见恨晚的感觉。那年我廿一岁。
整个佛法宣说的就是佛陀亲证的慈悲与智慧,对于一个有志青年来说,得遇如此妙法,该是多么的幸运。
古今中外有多少仁人志士都在孜孜以求宇宙人生的真相,但又有几人能如愿以偿?有不 少人因学识有限,阅历所局,他们提出的种种以农业、科技、政治或教育等方式治世利民的主张,虽然于国泰民安的局部达成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终因这些计划、方案大都是通过改造外部世界来实现其社会理想,它们没有涉及或只是粗略地关注到作为行为主体的人类的内在品性,因而这种种的整治、发展社会的理念,都欠缺对人心调治的关怀。
虽然教育是塑造灵魂的最直接手段与工具,但现代的工业及消费文化体制已改变了其本来面貌。以往的教育主旨皆以修德为中心,而今则以工巧明(数理化)与文秘等实用科目为 重心;在整体的教育目标上,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离塑造心灵这一点越来越远。
再来看看让我们每一个现代人都自豪不已的科技成就吧,我相信对科学发展的深入思考,将会让世人更能体会出佛法的超越一切世间科技之处。现今的科技可谓日新月异,新技术、新发明不断涌现。我们生活的环境已被科技造就得相当舒适,甚至一个平民百姓的享受都超过了封建时代的帝王,特别是在他也与社会同步而进入电子时代、网络时代之后,人们已近于随心所欲地就可获取各种悦意享受。但若论其实质,只就我们获得的文化资讯而言,许多 娱乐节目都只能使人长时间地沉湎于被动的感官享受,心灵经常都会被不良镜头所污染,本有的天真与灵光怎能不渐被掩盖呢?
二十一世纪,人们的真实幸福可能还不及古代的农民们,他们的淳真、质朴、勤劳、和善……想必我们都已久违多时了。那时的自然、浓厚的亲情,不掺杂利益驱动的友情与爱情,也超过当今不知多少倍!
人类只知着重外在建设,而忽略心灵的净化,其结果只能是技术越发达、物质越丰富、社会越繁荣,人类的幸福也越淡薄、意志更趋衰颓、心灵也越来越空虚,良知更是一泻千里似的大退步……失去天真、淳朴本色的现代人,唯知整日盲目地忙碌。他们无暇反躬自省、 探寻一切发展的本源。
其实不论世界如何发展,一切一切的根本还是人,而人的根本则是心灵!社会的进步,不仅表现在科技的发展上,更取决于心灵觉悟的提高。科学之昌明、技术之先进,其初衷往往都是为造福社会。但无可讳言的事实却是,它们常常为邪恶势力所操纵,反而对人类祸患无穷,真可谓兴福而致患矣。很多当今世界存在的问题,正是科技的不合理应用与人类心灵被腐化的“时代产物”。
关注社会发展之人士,都会对此深生忧患。单方面畸形发展科技的后果,便是恬静、康 宁的生活几乎被摧残得荡然无存,人类往昔的甜美与安乐生活几近一去不复返,而心灵的痛苦则大大超过以往的任何历史时期。我们如果将童年美好的回忆与今天无奈的现实相比,几十年的变迁就已令我们不忍再细思量了。
综上可知,目前的症结所在是:物质文明的盲目发展,卑劣人格对科技的不善利用。对症所下之药是:以佛法净化心灵,或将教育的核心放在贤善心灵的培养上。
“但得本,莫愁末。”佛法以修心为根本,只要能驾驭心,心得调善,自然浑身安乐。在此净化过的心灵摄持下,人类的所有行为,必会真正造福这个世界。因为通达了心的本性, 亦即掌握了宇宙的根本,那么人类的所思所为都会依循自然规律而不逾矩。不仅如此,从内心出发,还可以让我们轻易把握整个宇宙至高无上的法则。自然科学以外在研究的方法力求解开宇宙乃至人心的秘密,但这样做的结果除了能解决个别的枝节问题以外,它却将正常的社会秩序逐渐打乱,因之而造成的灾害难以弥补,引发的祸患危及每个生命……
而从表面上看,佛教修行者好似行为怪异、不拘于常规、反传统、反现实,但此种显现只是趋向大智前的方便手段而已。倘若像所谓的正常人那样,只知迷恋于物欲情爱、感官娱 乐,这又怎么可能得到心灵的净化与超越?
佛法虽包罗万象、广博无边,但其核心内容却只是阐示心灵的奥妙,并指导人们以种种观心法门而去修行以至于亲身体悟。心灵的超越是佛法最特殊的一面,这是在净化人心的基础上的更高修行,以期达于对心性的彻悟。亦即超越普通的言思境界,趋入至高无上的彻底圆满;超越狭隘心灵的束缚,实现对“小我”彻底的超越,唤起自性中本来就具足的“大我”——智悲力都已达到圆满境界的品格(即为佛陀境界),此时才能真正大兴宏愿,广行治世利生之无量事业。人生、社会、宇宙的种种成、住、坏、空,皆根源于奥妙难测、灵用无尽的 心;而对于心性认识的浅薄,正是科学的重大弱点。
证悟佛法者,虽心智远超现实,但行为还是立足于现实的因果法则——内怀密行,外现梵行。佛法修行,亦是以人类心灵的现有水平为基础,因为它所教导的主体还是普通层次的民众。
在佛法的教义当中,有一个最基本的概念,那就是轮回。关于三世轮回,大量不可辩驳的事实已为之提供了确凿证据,令实事求是、尊重客观的人无法质疑。众多具特异功能者、接受摧眠术者、濒死经验者、具前世记忆者,以及佛法证悟者等等,都已成为这一理论的强 有力的证人。
关于另一个重要概念,因果报应也要联系三世轮回才能表现出其在整体时空中的正确性,若只着眼于今生今世的狭隘范围,则根本无法客观、全面地认知它。
这一点上,简单的逻辑类比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这些基本概念。三世好比昨天、今天、明天,对处于今天的我而言,昨天已成过去,明天尚是未来。昨天、明天皆非我今天所能感受、体验到的现实,但我却坚信它们必然存在,这是因为较长的寿命使得我们能够经历许多个“三天”。同样,如果我们能清楚记得如何从“前世”来到“今世”,再趣往“后世”,相信人们也 不会再怀疑此种理论的合理性。只是大多数人都“记性太差”,别说前世,就是昨天的事也忘失殆尽,就好似我们从梦中醒来多是一无所知一样。
千万别因为我们看不见前世、后世就否定它们的存在,就像宇宙太空间有很多运动规律尚不为人所知,但它们却无时无刻不在世界的每一个空间精确地控制着宏观、微观、人和事物的每一刻演变一样,它们不会因为人类的无知或漠视而失效或错乱。真理也绝不取决于人的意志,因为真理是永恒、本有、普遍、必然的。
在佛法深广而自由的时空中,每个具有心识的生命,都是从无穷远的过去而来,并流向 无终的将来。在漫长的时空穿行中,生命不断转变着它的形态(即随业力受身)。每个生命既在自己的业力能量所造就的时空中受因果规律的奖掖或惩罚,又能主动积极地超越禁锢自己的时空环境。这其中的差别唯在于修心的层次、觉悟的水平、认识本性的深浅等方面。
转变命运的机会完全操纵在我们自己手中。谁向佛法投入的越多,谁得到的回报亦越丰。修行人的生活其实是最富创意、最具趣味、最能自主的,但他们同时也必须做到难舍能舍、难忍能忍,行世人所不能的种种苦行,以获得最终的对有限心性的超越。
去尝试着以佛法来超越心灵吧,在这个过程中,你失去的只是身心的枷锁,你获得的将是整个三千大千世界!
宗彪在他的谈话中,着重强调了前后世的问题,对这个问题,我亦进行过很认真的研究。独自一人时,我思考过前后世的本质;在几百人的僧众面前也辩论过这个问题;我还翻译了藏传佛教论典中一些涉及这一问题的论著……同时在《阿难入胎经》、《释量论》、《量理宝藏论》、《七宝藏》中,佛陀及诸大论师都曾详细讨论过前后世的存在及其理由。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论释》中也说过,《释量论》中广说了前后世的存在道理,但关于这个问题最主要的关键所在是,如果知道了万法唯心造的道理,则前后世的确定存在及因果真实不虚就非常好理解了。
我希望人人都能反复思维这个问题,力争尽早解开前后世的谜团。对我个人而言,在对前后世有了坚定的信解后,现在即就是有无数个世间智者、科学家、学者站在我面前与我辩论,我也无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与恐惧。
确认前后世的存在对任何一个佛教徒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不通过智慧进行抉择,不相信前后世及轮回的观点,这样的佛教徒和外道、和非佛教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愿大家都能了达佛法对于生命的甚深观点!否则,你永远不可能超越有形身心的束缚,也永远不可能达于本有的生命自在状态。
归 家
物质高度发达的当代社会,特别容易激发众生本来就很炽盛的欲望,层层无尽的诱惑,
更是为贪欲的泛滥推波助澜。许多人在年轻时,将几乎所有的钱财、时间、精力、心思都投
注在所谓的甜蜜爱情上,究其实质,这依然是贪念在作怪,而男女双方对情欲的贪执,更是
轮回的根本。有智之人应能看透爱欲的本质:它的暂时性刺激对人的精神作用极大,而人们
为了这无常的感官享受却付出了太多太多。从爱情中所得到的“快乐”,大抵不出身体的欲望
满足与心灵的相互愉悦、依恋这些范畴,其实这种种的迷乱感受,在佛陀的教言中早已有了
对其本性的深刻剖析,只是在把幻境执着为实的人看来,非实有的爱情依然要被障壁重重的
他们添加上许多人为的虚幻面纱,一如他们在梦中自认为亲身实证的那般。
也有些人通过自身的经历渐渐明了了爱情的实质,比如希言。现在某大学读佛教专业硕
士研究生的他,也曾经狂热而天真地执着过爱情。希望他的经历能对沉溺于爱河中的人们,
特别是青年人有所启发。否则等到日落西山时,再反省年少时的轻狂无知,那时又会产生多
大的实际利益呢?
坦率地说,我过去的行径确实像一个浪子。而值遇佛法这之后的岁月,却将我那曾经轻
飘飘的生命塑造得沉重、坚实了许多。当转回头再去看看时,总会有一种感觉明白地告诉我:
踏上佛道其实真的是我成长历程的必然。
说起我的童年,那应该说是在瓦砾土堆上度过的——大地震后的唐山,到处都是断瓦残
垣,一个又一个的防震棚见缝插针般地遍布废墟之间。整座城市充斥着无序与混乱,而就在
这倾斜的地基上,我渐渐长大了。
大约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吧,与那些用一生的时间也抹不去心中阴霾的大人们相比,我们
这些未经世事的孩子是不懂得什么叫沧桑无常的。那些满目的废墟,反而成了我和小伙伴们
疯跑、游戏的绝佳场所。记得当时,每当孩子们都被大人们一个个地叫回家吃晚饭时,在某
块平坦而略微有些凉意的石板上,总会剩下一个双手托腮的孩子。他总爱傻傻地望着天空,
一直到满天的星星眨呀眨地挂满眼帘。那个孩子就是我。直到当班主任的妈妈下了晚自习来
“捉拿”我时,我才会不情愿地跟她往回走。那时妈妈总爱问我,“又傻想什么呢?"我就开
始一连串地问出一些傻乎乎的问题……
“还记得少年时的梦吗?像朵永不凋零的花。”的确,假如此刻追问回忆,我想那时做的
梦大多都关于“永恒”吧。天空是永恒的吗?时间是永恒的吗?星光是永恒的吗?当然,所
有的这些问题对那时那个爱做梦的少年来说,是不可能有答案的。但这种对未竟探求的永恒
思索,却永远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似乎我的成长总是要与歌声相伴,在废墟中长大,又在郑智化的《年轻时代》中迈向血
脉喷涌的青春年代。“口袋里没钱,名堂倒是很多。妈妈多说几句,就嫌啰唆。总以为自己已
经长大,受伤的时候不用回家。永远以为地球就踩在脚下,年纪轻轻要浪迹天涯……”尽管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首歌的内容很浅,但它宣泄的情感却很纯、很真。好久都没听到这首
歌再飘荡在耳边,但只要它的旋律被人不经意地哼起,心头便不由得浮起中学的那段时光。
那时的生活大抵不出三样东西的范围:摇滚乐、啤酒、枪战片。其中影响我至深的当属枪战
片:周润发在《英雄本色》中为朋友两肋插刀、身中几十枪的镜头,每天都要在我的脑海中
反复播放几十甚至上百遍。于是我学会了义气,也学会了打架。那时觉得跟人打架,尤其是
动家伙时,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真是刺激。不过在内心,应该说我追求的还是永恒——从童
年起就在苦苦寻觅的永恒。只是在中学时,我把友谊的永恒看成了瞬间爆发的所谓“光荣”
与“牺牲”。
年轻时代,确实有一点天真有一点呆;年轻时代,确实有一点疯狂有一点帅。如果说在
那段叛逆时代里还留下什么有用东西的话,我想那应该算是绝不苟同于他人的性格,以及无
畏的勇气吧。“所有欢笑和泪水就是这样度过,那一段日子我永远记得;或许现在的我已经改
变很多,但至少从未改变那个做梦的我!”
接下来的成长岁月里,我开始遭遇了我的初恋。
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个关于自己的爱情故事;曾经呼吸困难地想逃又不忍地去敲女
生宿舍的门,但是,时间和尝试告诉我:欲望的升沉终归要归于平淡,新鲜的感觉最终一定
会变成不新鲜。后来当我看到“巫山云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未销。到得还来无别事,巫山
云雨浙江潮。”时,我深切感受到,自己稚嫩的爱情,真的成为了苏轼这首作于近千年前的诗
歌的绝佳注脚。在频繁的约会、逛街后,我们彼此加在对方头上的光环已消失殆尽,因而交
流变得越来越乏味。我暗暗地问自己,这就是我渴望的永恒爱情吗?本想摆脱寂寞而追求爱
情,但当爱情来到身边时,我却发现得到的是更多的寂寞。每次聚会结束,我都要面对更加
孤独的自己,我想她的内心也会是同样的感觉吧。当爱人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那种痛且苦
涩的感觉,就像把整个人都抛向无底的深渊;每一次心跳都把痛苦沿着血脉压向全身,直叫
你没法不懂得两种苦:求不得与爱别离。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慢慢学着自己长大吧,我忽然明白一
个道理,男女间的感情是永远无法真正充当人生的基石的。也就是在恋爱前和恋爱后的那些
时日,我开始阅读佛学书籍与大量的东西方哲学书,特别是佛陀的教言,让我常常有一种相
见恨晚的感觉。但刚开始时,我只是把它们当作知识去积累,从未想过要把圣言与自己的生
活结合起来。而初恋的遭遇,便适时地充当起我整个人生的转折点,我开始从中品味出佛经
上早已宣明的道理。这样我便不得不开始把佛经的道理用于指导我的生活,因为我不得不承
认,其实我根本不具备看透雾中花、水中月的智慧双眼。
如佛所说,智慧和解脱都是在孤独时发生的,如果懦弱的人逃避孤独,那也就等于逃避
了智慧和解脱。以逃避寂寞的初衷跌入爱河,我想这正是许多人迷失自性、造诸众苦的渊源
吧。我渐渐明白了,如果我最执着的爱情都只能给我带来无常体验的话,这世上还会有所谓
的永恒吗?
尽管佛法一再强调不离世间觉,但很多年青人还是因为认定佛教是禁欲主义而排斥它。
我想这真是个天大的误解!其实睁开眼去看看这个娑婆世界的对对夫妻,有哪些人能摆脱在
合法外衣下的欲望放纵与发泄?有哪些人能摆脱千篇一律的生活中的隔阂与淡漠?有哪些人
能在外表万花筒般的空虚实质中,顿悟婚姻的束缚与牵强本质?又有哪些人能在日复一日的
烦恼海中,获得穿透一切如梦幻泡影般的有为法的智慧?挥挥手与爱情告别后,我也就懵懵
懂懂地大学毕了业并加入了上班一族。因为我的专业是营销,所以理所当然地我就成为了一
名挣钱的“苦力”。在营销过程中,我越发体会到了商业化社会的万般“风情”:以我的职业
为例,我的所有才智、精力乃至生命,都仅仅凝聚在我所推销的啤酒,或是电器那么一个小
小的品牌上。我已不是我,不仅如此,我还要对客户说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做很多表里不一
的举动。任务放松时闲聊喝酒,任务繁多时又加班熬通宵,我的身体及心理都开始出现透支。
有时在加完班赶回家的路上,长长的街、冷冷的夜,路灯幽暗的光又拉长了我的身影,这时
在心中就会异常清晰地回荡起《心经》的开头:“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
厄。……”我就是因为空不掉这五蕴、空不了这利益驱动才度不了一点点苦厄呀!我追问自
己,“我追求的是什么?不是真实而是幻影。我在逃避什么?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本来面目!”
纠缠交错的时空里,一种没有感觉的感觉占据了思绪乱乱的我,这个都市夜归人的灵魂。
这是我想要的人生吗?肯定不是。随着学佛的逐渐深入,我的心理天平越来越倾向于以
佛法来重新建构人生。我相信自己并非一个盲目信仰者,作为一个有理性的现代人,我在佛
学和其它宗教与哲学间是有过长时间的慎重抉择的。反复的比较结论是:只有佛学才能提供
给人们关于烦恼与痛苦的原理与解脱之道,特别是它独有的戒、定、慧三学,更是其它一些
外显高深、实则无关人生痛痒的哲学理论所难以望其项背的。我从心底想对世人们说一声:
不安的灵魂们啊,到佛学殿堂里为自己找一个永久的家吧!
不久之后我就辞掉了工作,撇下很多亲朋不解的目光,背上简单的行囊,开始踏上寻找
自我、回归心性的路程了。走遍了五台、九华、峨眉、普陀,怀抱一种浪子寻根的心情,一
路上见过许多人,也经过了很多事。当越来越多的人与事都已随风而去时,驿动的心终于渐
渐平息了下来。该回家了。我发现对我这样的一个佛学“贫儿”而言,流浪并非是我最好的
成长旅途,我该在一个丰富的佛法驿站中去长久驻留一番了。
经过一年的苦读,我考上了佛教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对于那个喜欢仰望星辰、托腮思考
“永恒”问题的少年来说,我想这应该是最合适的选择吧。
为了找到宇宙人生的圆满真理,我已舍掉了尘世间的许多诱惑,也许未来我还将舍弃更
多。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当久被尘劳封锁的心珠抖尽风尘之时,那照破山河大地的光辉
本色,终将证明我的所有努力、所有舍弃,都会因那一刻的升华而得到最终令我无悔的回报。
为此,我将用生命做全身心的投入与期待。
人人都在希求对他们来说至真至爱的东西,但我觉得对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来说,清净
的智慧才是他们最应珍视的无价之宝。而在所有世人公认的智慧之林中,佛陀的智慧则历经
考验从未受到过任何能与之对等的挑战,因它从未被任何人检验出有何漏洞与缺陷。因而知
识分子真的应该对佛法有所领悟,不论你从事任何研究,都可从无所不及的佛法智慧中汲取
于己有用的妙法甘霖。
无论是面对爱情还是事业,也不管你身处顺境还是逆流,都希望欲了知世界真义的知识
分子们能先通达,至少了解一下佛法的真理。只有拿着金钥匙才能打开宇宙万象的大门。
选择信仰
这个时代的科技比起我们父辈们所处的那个时期是要发达得太多了。不说别的,单是笔
记本电脑、数字掌中宝、网络时代等等这些名词,老一辈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他们更无法
想象克隆绵羊是怎么一回事,太空蔬菜又怎么会端上我们的饭桌。
我自己就有一部非常方便的数码照相机,虽不是一个专业摄影家,但我也喜欢经常带着
它到处留影。不过最经常出现在我的取景框里的常常是人物,特别是知识分子。一遇到知识
界有缘的朋友们,我就想在底片上留下他们永久的音容笑貌。
刚好今天碰到了周晓勉,理所当然地我就把智慧的镜头对准了她,照下了她的学佛情态。
至于拍得传不传神还是请观众朋友们来评判吧。
从小我就受到佛教的熏陶,因为父亲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记得那时候父亲吃素,而且
从不说谎,并要求和教育我们做一个诚实、正直、有品德的人。这在佛法并不兴盛的河北当
地来说,无疑被视为“古怪”之举。但我却喜欢听父亲讲一些吸引人而又有教育意义的有关
佛教的故事。有时我也会想一些问题:“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我呢?天的外面有什么?再
外面还有什么?”
十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我在父母旁边,父亲问母亲:“你学佛是为了什么?”母亲说:
“我为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个娑婆世界的苦恼和琐事太多了……”然后父亲又接着问我:
“你学佛是为了什么?”刹那间我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心中漫无边际而又无法言说的痛苦,于
是脱口而出:“我是为了解脱。”
我与佛教就有着这样一种缘分。有时我去寺院也很喜欢听那里的晨钟暮鼓,感受那种古
老、神秘而又清净的气氛。不过除此之外,要让我谈出对佛教的更进一步理解,我却无话可
说,因为我对佛教的了解并不太多,平时我更专心于跟伙伴们玩耍。父亲看经书似乎只是他
自己的事情,反正他也不强迫我们去信仰什么。
在十四岁那年,我跟着父母去附近的寺院找一个老法师受了皈依,并在父母的影响下自
愿吃素。
佛陀在我少年时的心目中是一个很崇高的大人物,他有着无边的智慧、完美的人格,能
宣讲深奥的教理并显示神奇的幻变。随着年岁的渐长,有时候我也看一些佛教的书,比如《释
迦牟尼佛传》、《弘一大师传》或佛学知识书。隐隐约约地我觉得在我所知道的宗教里,唯有
佛教浩瀚如大海一般,使我望不到边际。但当时的思想状态充其量只能算是半信半疑而已。
九三年,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学校——邯郸医学高等专科学校,专业是
中医。
在学校,我开始受到一系列中国革命史、社会主义、唯物主义、马列主义等等的系统教
育,环境的影响使本来就没有稳固信仰的我很容易发生转变。那时年轻气盛的我脑子里充满
了对于未来的种种幻想,整天萦绕于脑际的都是诸如如何在社会上立足之类的问题。偶尔想
到父母,我就只知道他们有一些修行和佛事活动,于是想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年岁大了,需要
为自己找一个精神支柱、找一个寄托,我想那也应该算是一种人之常情吧。我也不必打扰他
们,他们有他们的路,我有我自己的轨迹,这样互不干涉也好。记得有一回假期回家,一天
晚上我在灯下翻书,无意中抬头看到父母都在念佛,那时的我似乎早已把童年时与佛结下的
那点缘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看着父母的举动我甚至感到有些可笑,因为我越来越无法确信
在西方有那么一个比童话还美丽的世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每天六时天降妙花,香
洁无比;那里地面平整,黄金为地,美妙浴池,七宝砌饰,金沙铺底;那里饭食器具,随念
而至,用毕自行消失;莲花化生,花开见佛,什么时候想修行,就可以当面请教善知识,直
至究竟成就……这样的一个世界,我顽固地认为反正我没见过,因而不可能相信。看着专心
诵念“南无阿弥陀佛”的父母,我顽皮地说:“你们要是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别忘了来看看我
或托个梦什么的,不然我可不相信噢。”父亲望了望没有一点出离心的我,淡淡地回答道:“那
时你也许早就高兴得把我们忘了。”听了父亲的话,我顿感兴味索然,就好像他们已经看破了
社会上花花绿绿的一切,而我还傻乎乎地在重复他们早已厌弃了的生活之路。但当时,我仍
然幼稚地认为我有我自己的追求、理想和命运,我还要好好地享受单纯的学生生活,不能让
自己的心像古树枯藤一般过早地老掉。
二十岁毕业的那一年,我和另外一个同学考上了硕士研究生。可能是还未完全丧失从小
带来的改也改不掉的一些习性吧,复试的时候我不愿意说谎骗人而讲了实话,说自己是应届
的专科生(专科生得工作两年之后才准许报考研究生),结果考研的事也就成了泡影。回家等
候分配的日子里,现实才让我从幻想中重又清醒过来。我悲哀地意识到,我需要去适应社会,
需要被社会承认和接受,而不是可以像以前想象的那样,能自由、自如地游弋于社会。可是
在我努力去适应社会这个庞大机制的过程中,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不适应和不平衡。我曾经
声称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毕业后仅仅几个月工夫的实践就让我明白过来,作为一个凡夫的
我,只有被命运所转,怎么可能有主宰命运的自由呢?
我面临的不仅仅是医术上的问题,似乎更多的是适应社会的问题,从出卖假药到各种坑
蒙拐骗的手段,使我从内心深处越来越反感这个你欺我诈的社会。那时父亲已经开始每年到
色达喇荣佛学院来参学,从他那里我也可以借机听到他讲一些有关法王、堪布的功德等等的
事情。但我关心的仍是自己的事,尽管自己的情况已是一塌糊涂。似乎人们都得等到撞破南
墙才肯回头。我也一样,虽发觉现实与课堂、课本的距离不可以里计,但我还是没有想到要
另找新的人生支柱。
参加工作后不久,我就发现自己与环境很难协调。我不想只盯住金钱,不想为了金钱去
作弊、去贪污、去变得油头滑脑,因为我不认为物质的富足就能够填补内心的空虚。因此,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对工作非常厌倦了,人也开始消瘦起来。整天听同事们聊些无谓的家
常,看着他们使劲给患者开一大堆不知从什么渠道进来的价码昂贵的药品,以便分得奖金时
的丑态,我就常常扪心自问:我的一生也要这样过吗?
实实在在是被空虚、堕落的生活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然后可能是苍天有眼吧,在一
个偶然的因缘促使下,我突然想到了法王如意宝和色达喇荣佛学院,这真好像是一盏明灯在
心中悄然亮起,我当时强烈地渴望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到学院看看。就这样我进入了藏地雪域,
并最终入了密乘。这一切似乎是偶然发生的,又好像是必然如此,但无论如何我的生活从此
翻开了新的一页。
将近两年了,我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汉地那花花绿绿的世界对现在的我似乎并没有太
大的诱惑。佛陀说过:“三界无安,犹如火宅。”而我已不想再被卷入轮回的水车。现在,心
情开始变得比较明朗平和,不像以前那样大起大落,我似乎把从前的名利之心放下了很多。
如果没有相应的因缘,自己却还要苦苦地执著不放并不实有的东西,那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而已。况且一个人在世间法上即使再精通,也无法解决自己轮回的痛苦和生死的大事。因此
我才感到庆幸,因我能在上师的加持下,几经周折而终遇殊胜的佛法。
说来惭愧得很,严格地讲,直到现在我仍没有什么修证和境界。但我相信,只要不离佛
法,心灵就一定会在周围这个善变的世界中得到些许的安宁。没有信仰的心是狂乱而痛苦的,
这是我曾经深深体会到的。因而,我是多么地希望无始以来漂泊在轮回中的人们都能早日信
仰佛教啊。选择了佛教,你也就等于把自己引领到了一条看得见灿烂前景的智慧之道上,生
命将因此而有了最终的依怙与保障。
我照相的技术不是很好,但晓勉信仰的身心照我大致还是捕捉到了一点轮廓。说到选择
信仰,我相信不仅对佛教徒来说很重要,因它是一切诸法的根本。即就是对一个普通人而言,
信仰也特别值得推崇,这一点世间伟人也多有提倡。雨果在其名著《悲惨世界》中有这么一
段话:“信仰是人们所必须的。什么也不信的人不会有幸福。”而创作出不朽的文学形象——
约翰·克里斯垛夫,这一代表了整个欧洲知识界,乃至全人类,孜孜不倦地探寻人生终极理
想与幸福的人物的伟大文学巨匠罗曼·罗兰的一句话,恰好可与雨果的思想互为印证:“整个
人生是一幕信仰之剧。没有信仰,生命顿时就毁灭了……没有信仰的人就会下沉。”
仔细想一想,其实挺可悲的。在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里,如果一个正人君子有了真正的
信仰,恐怕很多人反而会认为此人的脑子出了问题。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邪见!
去选择一种崇高而究竟的信仰吧,生存于此世间上,让我们把信仰的大旗高擎在心上!
以佛法指引人生
石伟 西南交大 本科
今天是青年节,是属于年青人自己的一个节日,也是春天开始降临喇荣的时刻。经历了漫长而灰色的严冬,这辽阔无边的雪域大地终于换上了鹅黄嫩绿的春衣。久违了的小鸟也纷纷从冬天筑就的厚厚的草窠当中探出头来,引颈婉转一下憋了一冬的嗓子,于是我也能在它们清脆的啼鸣里尽情吮吸春天的气息。
毕竟是春天!这几天来喇荣的年青人一拨又一拨。他们利用七天的假期到学院,要么朝山,要么拜佛、绕坛城,当然更多的是来参学佛法。于是满山遍野的嫩绿草丛中,便时不时冒出他们青春活泼的亮丽笑脸。
春天是真的来到人间了。当活泼可爱、一脸朝气的石伟来到我眼前,跟我讲述她在大学毕业前夕,终于了却心愿来到学院的前后经过时,这种感觉在我心中便越发强烈起来。
我出生在辽宁的一个偏远农村,父亲是位教师,母亲是个农民。全家生活拮据,几经周折,家境才慢慢好转起来。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且体弱多病,所以父母和两个姐姐都非常疼爱我。小时候也没有吃过什么苦,还养成了懦弱而又任性的性格。
一九九七年,我考入了位于四川成都的西南交通大学。大学的生活是充实而自由的,除了学习专业知识外,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接触社会、认识社会。在与其他同学的交往 中,我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有很多弱点,比如懦弱、自私、狭隘、自我封闭等等。为此我积极参与各种社会活动,试图融入周围的群体,不断改进自己的缺点。在这一过程中,自己也确实取得了一些小小的进步,但在更进一步面对这个社会时,我却越来越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庞大、复杂且不可思议的群体。形形色色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干着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甚至不择手段的种种事情,但每人脸上却俨然都贴着一幅“我是好人”的标签。为此,我常常感到茫然和失落,感到自己的命运像风中的一片落叶,被社会这股飓风吹得无所适从。
二○○○年,通过朋友我认识了一对年青恋人,想不到这两位从此便成为值得我终生尊敬的朋友。男的高高大大、宽厚仁慈,女的则是比我早几届的师姐,而且又是同乡。刚一开始接触,我就觉得他们别看外表平凡,实则与众不同。他们身上没有现代人常有的那种浮躁感与功利欲,总是带给人一种平静、从容、自然、祥和的感觉。从一开始交往,我就喜欢上他们了。这或许是缘分,让我在异地他乡认识了与我的人生经历迥异的他们,从而使这段经历让我一生获益匪浅。
这对年轻人在成都一边求学一边学佛。他们家里有一个佛堂,里面有很多佛像和佛经。 有时候,他们就给我讲一些佛教里的典故,因为好奇,我也就当成故事来听;有时,他们又讲几位高僧大德的事迹,而这又往往让我感到神奇和向往;有时,他们还带我去成都的寺院,与我在寺院里漫步,体会尘世被挡在外面的感觉。而在寺院里,我也真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恬静和祥和。我隐约觉得似乎有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更值得我去追求,那是一种晨钟暮鼓、与世无争的生活,是我的这对朋友朝夕提撕的生活。赶上没课的时候,我就又跟着他们去放生,在这过程中我认识了很多居士,有白发老人也有年青人,偶尔还能看到藏地 的喇嘛。放生的时候,要给鱼儿念经加持,然后用船把它们运到湖中间,再一筐筐把它们放归湖里。看着它们重又获得自由,我也如释重负。我想,其实动物和人一样,都有生存和享受自由的权利,不能因为人类貌似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更何况人们怎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就随意剥夺动物们的生命。通过放生,我更加认识到佛教才是真正博爱的、大公无私的宗教。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我对佛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从佛学书籍中学到了很多道理。佛教对世界、对人生都有深刻而积极的认识,它倡导正直、善良、真诚、无私等人性中最美好的 东西,而竭力强调人们一定要摒除自私、狭隘、虚伪等丑恶的一面。它教人们放下执著,以一种宽广的胸怀来面对人生……
学习佛法后,我觉得自己少了许多浮躁和烦恼,多了几分自信和从容,心胸也比以往更大度了。碰到挫折和不如意时也能坦然面对,不再像从前那样动辄就怨天尤人。同时与其它同学的相处也变得更融洽了。当烦恼生起的时候,捧起一本佛经便觉得仿佛一股甘泉流入心间,内心马上就回复平静。面对这个曾经以为很难适应、遍地丑陋的千变万化的世界,我现在可以镇定地对自己说,没关系,我能行!
后来利用大四寒假回家之机,我又为父母带回了很多佛教方面的书,真希望佛法的智慧也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启迪。因为回顾自己这四年来的大学生活,感觉收获最大的就是学到了佛法,这无疑为我今后的人生指明了方向。这种充实的喜悦,我多么希望能与人共享。
二○○一年“五·一”节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色达喇荣佛学院。这是一个神奇而美丽的地方:这里有高远的蓝天和苍茫的大地;这里有无数的出家人和居士在修行;这里的条件尽管比汉地艰苦得多,但是每张面孔上都洋溢着安详和幸福。我们住在女众出家 人的小木屋里,大家同吃同住,相处融洽。在交谈中我才了解到她们并非是因为遭受打击、逃避现实才出家的。恰恰相反,她们大都怀着对究竟的美好生活的向往才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她们乐观而豁达的胸襟让我们敬佩不已。这一次我也满了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个愿望——皈依佛门,并认一位非常慈悲的活佛为我的上师。
我的学佛之路还很短暂,一切都还在顺其自然的进行当中。我衷心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们来了解佛法、学习佛法。我相信,这样的人生才会更充实,我们这个社会也才会更美丽。
从“五·一”到“五·四”,全国各地的青年朋友们都在以各种方式欢度假日,而对我来说,我的脑子里似乎从未有过假日这个概念。幸运的是,我能用智慧甘露来充实自己,过去如此,现在、未来依然如此。所以我很高兴地写下石伟的学佛经历,因为我想把它作为一个节日礼物献给千千万万的年青人,希望他们看到这篇文章后,于身心都能有所收益。
心迹
我经常见到社会上一些非常自私的人,尽管嘴上说为人民、为国家,实际的行持却全是
为自己。自私的人假如生活在顺境中,他是根本想不到并希求佛法的。我最近就碰到了这么
一位人物:他是负责整顿学院的工作组成员之一,平日里总是异样强硬地诽谤佛法、否认佛
陀的存在,肆无忌惮地做违背因果之事。结果前几天他突患急症,经检查已是癌症晚期。几
天之内,他的亲朋好友就都弃他而去,包括他的子女。绝望中他痛哭流涕地给我打电话,说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时,谁也不来管他,现在只要佛能救他,他就开始信仰佛法……
像他这种人,在乐得晕头转向时是根本不会想到无常的,而生死其实随时就悬在我们每
一个人头上。假如真是有智慧的人,只要你平时不忘佛法,那么在生死关头,你绝对就不会
感受痛苦。
死亡,不管是逼向自己的或是迈向亲朋的,甚或是针对毫无干系的第三者的,对一个人
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善知识,就看你会不会利用它、抓住它而已。在这方面,秋音女士的
经历确实可以给大家提供借鉴。
印象中,小时候父亲常牵着我,在夏日的夜晚出去散步。仰望深邃无边、星星闪烁的天
空,父亲常给我讲些“黑洞”、“白洞”、“飞碟”、“太空”之类的知识。对此,我充满了好奇,
以至这种对宇宙的好奇,一直藏在心里,并在以后的日子中时不时地闪现。
长大后经历的便是如世俗必修课般的漫漫上学之路,并最终如愿考上了南京东南大学。
当然不可能选择一直向往的天文系,而是选择了实用的计算机。大学的氛围渐渐造就了我“个
人奋斗”、“实现自我”的理念。虽然也有几个日落黄昏在校园操场的苦思冥想,也有假期在
图书馆猛看尼采、叔本华的经历,但均未得到关于宇宙人生的满意答案,反而对生命的本身
更为疑惑。不过有一点却似“恍然大悟”,原来周遭,乃至古今中外忙忙碌碌的人们,对自己
的生命本源搞不清楚,竟也可以活得像那么一回事!那时候也想看佛教的书,但却无缘碰到
合适的,只看到过一本讲述佛陀生平的故事集,因感觉上好似神话,便也没太多在意。但佛
陀舍王位出家,菩提树下发愿不成正觉誓不起座的精神却打动了我。而后来读到的神光断臂
求法、达摩九年面壁的叙述也同样令我神往。
从学校毕业后步入社会,便不由自主地卷入了追求自我实现的浪潮中,一切都开始以自
我为中心:自我锻炼、自我发展、自我表现。那时真可谓“目标方向明确”,而且充满“信心”
和“精进不懈”,具足了“立事的因缘条件”。现在回想起来,不由淡然一笑:精神可嘉,但
方向有偏,而且充满了执著的不安与痛苦。
正当我鼓足了马力,全身心投入奋斗时,有一天下午,忽然接到一封家中的电报:“母亲
生病,速回”……急急忙忙赶回家看望生病的母亲,但家中没人,只有一张留言条。看过之
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匆匆赶至医院……
幼稚、无知、可笑、可怜的我,崇尚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战胜、主宰命运的我,那一天,
那一刻,却被上天很不经意地嘲弄了。母亲,关爱护佑我的母亲,如同空气般滋养我的生命
而从未被我察觉的母亲,已于当天早上就离开了我,而且是永远!母亲就躺在我面前,但她
再也不能如往常那样关照我,哪怕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小时候,母亲总牵着我的手,怕我
摔怕我受惊吓,而如今,我却让母亲一个人去走那段最艰难的路……我感到了彻彻底底的失
败,彻彻底底的无奈。我真是一个不孝的罪人!
绝望的我走进寺院,请老法师教我做一切能做的事情,哪怕对母亲能有一点点的助益,
不论有效或无效、信或不信,我不想再错失一点点补救的机会。我开始第一次诵经:四十九
遍《地藏菩萨本愿经》;第一次顶礼地藏王菩萨,祈愿天下母亲安康,祈愿天下父母离苦;第
一次真诚地持诵阿弥陀佛圣号,并在梦中恍惚觉察耳畔似有轻诵的佛号声……
母亲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最后一次送给我一份至珍的、无价的礼物——佛缘。这是我
生命中最最无价的珍宝,是我认定的生命价值和意义所在。母亲不仅赐予我生命,更赐予我
利用这一生彻底解脱的机会。母亲的恩德虽粉身亦无以为报!
粉碎虚妄后是彻底的清醒,执著追求的真实,恰似虚幻不实的泡影。风风火火的母亲是
家里的核心,没有了母亲的家中竟是如此的凄凉,只剩下和顺的父亲和小我七岁的妹妹。
那个时候,母亲离去的伤痛和对自己昔日未尽孝道的谴责,使我开始不能容忍对“自己”
的任何考虑。母亲不在了,“我”的一切也已无所谓。我开始真正成为一个女儿,一个姐姐,
开始真正领会了责任和亲情。单位里,尽心去忍,独挡一面;家里昔日饭来张口的我,开始
忙于一日三餐,更开始操心妹妹的学习。那时的裂变是巨大的,是对以前的我的一种否定。
否定之后,便需要重新树立,不管是人格还是立身基础,甚或人生道路与价值标准。我
开始执着且认真地问自己:花开花落,人来人往,生命的意义究竟何在?不明之中,就开始
从古往今来的圣者智慧中汲取养分与寻找答案。而他们的种种善说渐渐冲破了我原有的狭隘。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
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从中,我的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旷远和安然。
“彻尽法界性,誓至解脱地,得为三界雄,解救诸群迷,我建超世智,必至无上道,斯
愿不满足,誓不成正觉。”佛菩萨的誓愿震撼着我的心灵。
“其智宏深,譬如巨海;菩提高广,喻若须弥。忍辱如地,一切平等;清净如水,洗诸
尘垢;不著如风,无诸障碍;旷若虚空,大慈等故。”佛菩萨的行径,令我高山仰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菩萨的大愿震彻寰宇。
无始以来的诸佛菩萨们,在此请接受我至真至深的顶礼……
佛菩萨的无上大愿大行使我生起无比的崇敬,自然就将我引入了佛门。九五年的大年初
一,为了纪念母亲,我开始吃素,并一直延续至今。
在母亲过世后的那段日子里,我在南京鸡鸣寺遇到了一位叫小王的道友,我便是在她的
指点下诵持了《地藏经》。她是一位非常精进、有执著追求的人。末法时代修行不易,要寻得
一个如理如法的修行道场实在很难。她换了好几个寺庙,最终还是离开了舒适的鸡鸣寺,来
到了扬州的高旻寺。缘于她,我也得以进入高旻寺,并有幸随行参与了“禅七”。
禅七意在克期取证,所以从早至晚多达十多坐香。坐香时间也不一,最少如晚息香三十
分钟,最长如早课香一小时,其中间隙便为跑香,至今我还很意念禅堂中的跑香。真正参禅
为道乃大丈夫之所能行,坐上当提起全部的警觉疑情,深、忍、止、寂,以期力破无明而明
本性;开禁下坐,当如猛虎下山,经行如风,心行如一。百余禅和子绕佛而行,“提起来!”,
急行的队伍中班首师父扛着香板,高声督促,其势之大,如挑战生死的号令;“啪”一击板,
立刻收住,一切止寂,此刻但看己心,“当下念佛者是谁?”
可怜薄福的我,因繁忙的工作缠身,第一年只能利用假期随喜,但这已让我对那里的修
行氛围深有感触。第二年的新年,我便在禅堂度过了。第三年我已回南京,所幸有二十多天
的探亲假期,我才又回到了高旻禅寺。最初两次是求道心切,但来去匆匆且理路不明,徒以
妄想心识,揣测宇宙真理。每三次妄心稍息,身心清净而安然,但生死心不至切,没有意识
到强烈的出离心和至真的菩提心对真正的修道是多么重要。
高旻的禅七确立了我此生学佛修行的志向。在此之前,生活、事业是我人生的重心;之
后,修行悟道,成佛度众则成为我此生的唯一目的。
目标虽已明确,修行之路则漫长而艰辛。
刚开始时,外境上:世事扰乱,竞相纷呈;内心:心地未明,闻思不够,理路不清。所
以虽有一片心愿,但磕磕绊绊,时进时退。那时的我一直处于理想与现实的斗争之中;处于
清明和愚痴,处于两个不同的“我”的轮番交织中:一个是志求无上道、质直柔和、刚强勇
猛、能舍能行的大我;另一个则是:被尘世所牵,资生不易、顾虑重重、狭隘遮蔽而艰难的
小我。
尘世中的修行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后来,因缘时至而接触到了密宗。一看《菩提道次第广论》就觉得与自己非常相应,因
而感叹不已。那里面指出了三士道的修行关键:闻、思、修。并特别强调对初学者而言,闻
思显得尤为重要。藏地佛学院一般都设有辩经院,细致、精密的思辨抉择是正确无误的修行
基础。
后来又有幸得到了《大圆满前行引导文》,它含括了完整的修行次第:无伪的出离心,无
上的菩提心,忏悔,七支供和上师相应法。根据自己的修行体会,五加行的的确确是一条必
须依止的修行之梯,它不仅是大圆满的前行,其实也涵盖了大圆满的正行。
同时在善知识的引导下,我又开始研习大圆满的智慧教言。通过仔细辨析,潜心思维,
我终于对缘起性空有了突破性的认识。虽还只是理上疏通,但已感到了身心无比的轻松、自
在。就如同一下子掀去了心中的障盖,解开了身上的枷锁,让我深切感受到“众生实在可悲
可叹,无始以来虚妄流转、轮回痛苦得实在冤枉!”大圆满的教言使我产生了无比的信心,同
时对诸佛菩萨、大善知识们更产生了无比的崇敬和感激。我真心祈愿大圆满的智慧之光能照
亮末法时代更多众生的心灵。
如今,我的修行已少了一些浮躁和烦恼,多了一份安忍与自在。我愿以一颗真诚心、质
直心、长远心,老老实实、诚诚恳恳地修持大圆满,不带半点的虚伪和矫饰。工作、生活上,
要学会合理安排、正确面对、勇于承担、绝不苟且;在人世生活中,则试图慢慢熏习父母兄
妹之心和自他相换之行。
佛陀教诲下的生命,充满了光明、安乐、祥和与智慧。愿我此生乃至生生世世都能追随
佛菩萨的足迹;愿天下众生都能行持大智、大勇、大仁的菩萨之行,以臻到达彻底解脱的圣
境。
在大城市的股股浊浪中,我很少能听到真正的法音,因而秋音的话让我得到了很大的安
慰。她通过直面母亲的死亡而通达了真理,现在又说出了真理,这让我想起了莎士比亚的一
句话:“真理往往是在痛苦的呻吟中说出来的。”
有时我在想,生存于大城市中的人们,像不像即将落山的夕阳映射下的灰尘?缤纷不了
多少时间后,它们的光芒也就随着太阳的西坠而被夜色吞没了。从宏观上看,人们如此纷乱
而盲目地忙碌于自己的利益,在关注衣食住行的同时,根本就没有考虑是否让灵魂得到了真
正的归宿与安宁。而当你从微观方面纵深剖析一个个都市游魂时,你看到的只会是一个个不
可告人、不可言喻的痛苦。因此,当众生没有获得佛法的甘露,没有获得修证自在的时候,
被困苦煎熬、困扰的每一个众生都是非常可怜可悲的。而如果你真正调伏了自心,那么不论
你身处何方、居住何所、身着何衣,都会处于一种永恒的安详、幸福当中。
那么,被痛苦烦恼困扰的众生,为何不希求能带来真正的自由与自在的佛法呢?
神游宇宙奥妙之门
圆春原是成都电子科技大学英语系本科生,九九年来到学院。他的年龄虽不大,但性情
却很温和,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印象,所谓“疾言厉色”在他的脸上是看不到的。在一次管
家会议上,我问起他的学佛因缘。他敞开心扉,向我讲述了他的心灵蜕变史。
学佛是我真正懂事以后的人生选择。而在小时候,我们家乡用来骂人的最厉害的一句话
便是:你咋不去当秃子?这种对和尚的蔑称,使我的幼小心灵对出家人生起了一种非常不好
的印象。
小时候挺怕死的,所以非常喜欢“及时行乐”这句话。万一哪天没命了,而人生中的许
多乐趣都还没尝到,这岂不太亏了。因而初中时我就“及时”地抽烟喝酒,如此“行乐”了
两三年,结果考试成绩经常名列倒数前几名。乐趣没找着,母亲倒是痛哭了几回,以致最后
补习了一年方才得以混进高中。
高三时,偶尔接触了“潜息气功”,按照它的要求尽可能实地修炼了一段时间后,浑身上
下出现的灵异现象让我既新奇又大惑不解,这是我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一种身心体验。我自
己的觉受和同学亲友的一些事实,渐渐使我相信,可能平常我们对身心世界忽视得太久,所
以一旦“潜息气功”帮助我们重新打开身心世界的一个窗口时,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自身竟
蕴藏着如此巨大的潜能。练了大概一年左右吧,身心的确有些改观,因而对特异功能的存在
也确信不疑。但有一日,忽闻初中时的一女同学因舞场惹祸而横尸家门,这件突发事件却让
我不得不重新定位生命的健康标准与含义。我本来就怕死,从小到大一直都畏惧死亡。现在
又亲眼目睹了生命的脆弱,人生苦短之感便渐渐开始充溢心胸了。
这时,一位同学给我介绍了几本书:《向知识分子介绍佛教》、《一位科学工作者研究佛经
的报告》及《佛学群疑》等等。本是带着挑剔的目光以谨慎的态度接受这几本书的,只准备
将佛法当作修习气功的辅助而已。谁料经一段时日的悉心投入后,原先自己对社会、人生的
一些苦闷的思索与迷惘,竟在经书当中一扫而光!自己感到受佛法甘露滋润得畅快无比,与
自己的心机甚相契合。不久,我便彻底放弃了气功,心安理得地开始遨游在解开宇宙奥妙之
门——佛法的无边智慧海洋里。熏习日久,我竟悄悄地萌发了出家之志。为慎重起见,我做
了三、四年的痛苦等待。有时为了“考验”自己,便有意恣情放浪形骸,以便观察此心能否
真正淡于红尘、安于宁静、不为身色犬马所左右。同时我又全力争取考上外省(我家在贵州)
重点大学,一方面,多少让父母稍感安慰;一方面又可摆脱他们的直接影响,等因缘成熟后
好悄然出家。
最后,我愿遂矣——我顺利地考入了四川成都电子科技大学。上大学时,我常常悲哀地
发现,大多数同学根本不理解我。他们有的认为我将成为书法家,因为只要临赛前找几本帖
子参研一下,不久我的一幅中堂或对联便有可能在全校获一等奖;而我平日的行履,又被一
些同学当作薄情的花花公子,因我和许多女同学的关系都不错,尽管我不对其中任何一位有
非分之想,但还是被他们当作“大众情人”;舞场中,我的劲舞很受欢迎;戏台上,扮演“流
氓”角色更是我的一绝……于是他们就都接纳了我这世俗方面的显现,而对我的信仰,却仅
仅当作是一种人生戏耍。正如一女同学所说:“彭大师(他们对我的戏称)会信佛?他会出家?
我才不信呢!”
心的真诚无人喝采,行为的造作倒“应者云集”,这世界是否有点儿乾坤颠倒?在我的内
心深处,总觉得出家修行才是我这一生中最应该走的道路。
九九年夏,宽霖老和尚与清定上师相继离世,在成都的我,心中茫然不知所措,顿觉人
世无常、胜缘难求。小时候一直畏怕的死亡阴影,更使我对了生脱死的佛法修习充满了渴望
之情。儿时对出家人的恶劣印象,也早已被对闻思经论、闭关苦修的出家生活的向往所取代。
我本来就鄙夷犹豫不决的小人之性,特别是当对前途又有了一定的把握与规划时。那么该怎
么办呢?大丈夫当机立断!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拎着简单的行李,念着大悲咒,
我一路径直奔向期盼已久的佛法圣地——色达喇荣佛学院。
现在,我在学院已呆了两年了,这两年来的闻思让我对那些误解佛法、鄙视出家人的愚
痴之人的言行深感痛惜。我真想告诉他们,如果你真的关爱生命,如果你真的想探究关于身
心乃至宇宙的终极真理,那为什么不能以宽容的精神来对待佛法呢?佛法至少不会让我们杀
人放火,佛法至少不会简单到让我们相信有一个所谓的“造物主”存在。那么有什么理由不
给它一席生存之地呢?
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人死之时,心中万分留恋与恐怖。也许出生前,同样因恐怖
与万分不情愿,我们哭着来到如此难舍之人间。”此之话头话尾,细心者颇值一参。三世因果
之确有,使我安心不少。对死亡的害怕,也就悄无痕迹地消融在自己当下的努力与对未来的
长远确定性规划当中了。
我学佛仅属刚刚涉及,略知皮毛。现举《大方广佛华严经》中的点滴内容,将我的心得
体会呈现给人们。
经中,佛陀不假借任何仪器设备,在他自证的现量境界中,提到各种生命体所居世界,
有仰世界、覆世界、侧世界等种种情形。联系地球,以北极之处为仰世界,则南极处为覆世
界,赤道上为侧世界。如此,地球之圆相已见端倪。扩而宏之,经有“十方三千大千世界”
的说法,正是“十方虚空无有穷尽,世界国土不可限量。”因此,佛教的空间是无穷浩渺的,
时间亦无始无终,远非“天圆地方”的狭隘思量所可比拟。如此广大宇宙,又与我们的身心
世界和谐一体,是一整合的统一场,有着众妙之门,即《华严》所云“十玄门”。将之比照当
今科学理念,颇令人玩味,在此不行广述,有兴趣者当可自行比照浏览。总之,若将我们的
身心世界命名为法界的话,那么四种法界则可将宇宙人生万象的奥秘尽示无余。
四法界即理法界、事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对一凡夫而言,通过修行,
历此四层次即可证得一真法界的实相境界,也即成佛。最起码,若我们懂得了理法界的内含,
便可了知佛教圆融大平等的义理。从竖向来看,现在入于过去,过去入于未来,一念可入漫
长历史,漫长历史又可归为一念。从横向来说,没有绝对卑微的小,因为任何一都是一切;
也没有绝对威压超级之大,因为一切又都是一。由此横竖无二,故而一味平怀,等视群生。
这无疑为社会建设及人心调适提供了理论方向。并且,若人们按佛教的方法去实践,最终则
必能超越凡情,远离一切烦恼困顿,进入自由王国的大乐实相境界。
所以我真诚奉劝诸位有识之士,只有深入经藏,方能智慧如海。如能沿着闻思修的路径
前行,待一朝灵机妙发,终可顿然朗彻大千世界本来风光。从而得以让人生、让理想、让全
部的身心全都豁达无碍、悠游自在、神游无极、通透十方。到那时,尽虚空皆我体性,满大
地是我光明!
真乃庆快平生。
圆春一口气讲完他的大学生活、他的思想转变、他学佛后的观点境界,这当中我都一字
不漏地品味着他的全部谈话内容,我尽力想走进并把握这个学佛者的内心世界。等他意犹未
尽地结束他的论述时,我发现在座的管家们有的已酣然入梦;有的睁大兴奋的双眼,似乎跟
我一样欣喜于圆春精彩的人生展览;还有的则窃窃私语,好像一方面对圆春今天的侃侃而谈
表示惊讶,一方面又对他的学佛之路议论纷纷……但我最终不得不终止这一切,我提醒大家:
“还是让我们进入正行吧,毕竟我们这次开会的议题不是圆春的学佛之道与华严十玄。”打断
了大家的分别念后,我们开始进入了今天的议事日程……
发现心灵的归宿
今天是农历六月初四,六二年的今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听母亲讲,那天的天气格外
晴朗,阳光是亮丽的,天空蓝得透明,朵朵白云在家乡的帐篷顶上悠闲地飘荡。时不时地,
空气中还传来周围牧民诵经念咒的声响。三十九年后的今天,当我坐在学院的花园里,任思
绪去捡起这么多年来所走过的风雨人生的一鳞半爪时,母亲和蔼的微笑、家乡的蓝天白云,
还有佛法的点点甘露,这些我恐怕一生都忘不了的印迹,又重新浮起在脑海。我想即就是我
奔赴天涯海角,这些景致也都会永远陪伴我的。
听说汉地的许多地方为庆贺我的生日,今天都举行了各式各样的放生活动,对此我表示
深深的谢意。不仅现在,将来乃至后世,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想纪念我的人,他们在六月
初四作放生的话,我都会永远感激他们。
正思量时,就见彭措拉姆带了一大帮她的那些大学时的朋友向我这里走来。彭措拉姆已
多次来过藏地了,刚开始时是跟着别人,后来是让很多人跟着她,而且追随者越来越多。这
个毕业于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专业的才女,不仅有经济师及注册评估师的职称,而且还是著
名作曲家罗念一创办的格桑拉女子合唱团的合唱队员。听说她在某个经济电台听众热线节目
担任客座主持时,也深受广大听众的喜爱……
“堪布,生日快乐!”人还未到,彭措拉姆的声音就已先传了过来。看着她与伙伴们叽叽
喳喳的欢快样子,我想何不借此机会让彭措拉姆给我,特别是给她这次带进来的这批朋友们
讲讲她的学佛缘起呢?这个在世间社会风风火火的成功女士的学佛之道,应该对她的朋友们
不无裨益吧。
我的童年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不到两岁,我就随着父亲住进了那个年代特有的牛棚,吃的是玉米饼、咸菜疙瘩,睡的
是铺在水泥地上的草席。没有小伙伴陪我嬉戏,更没有五花八门的各式玩具。整日游荡在一
群学识渊博的叔叔们中间。刚听完达芬奇画蛋,又缠着他们讲曹冲称象,;一会儿想象自己是
弹奏《月光奏鸣曲》的盲女,一会儿又猜想“红于二月花”的“霜叶”究竟长得什么样?
因为家庭的良好熏陶,我没有荒废我的读书时光,每次都以轻松的姿态跨过一个个考试
难关,这才为我赢得了现在稳定而令人羡慕的工作。我仿佛格林笔下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一
样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整日出入酒巴、饭店、卡拉OK厅、美容院、时装展等场所,拥有上百
套的各式时装,CHANEL、DIOR等几百乃至上千元一瓶的世界顶级香水、化妆品也常常因为过
期而挥发浪费掉。
春天,我徜徉在新加坡圣陶沙的丛林里;夏天,我从韩国济州岛的海边踏浪而归;秋天,
我漫步巴黎塞纳河畔,回想着雨果于《悲惨世界》中描述的冉·阿让可悲可叹的一生;秋天,
我陶醉于奥地利首都维也纳音乐厅里《蓝色多瑙河》的优美旋律中,过着自认为高雅而有品
味的生活。
这是一个资讯发达、信息爆炸的年代,一切都讲究金钱、效率:文学作品用的是网络语
言;朋友之间的交流通过Email;情人的打情骂俏也以电话为媒体;同一单元楼的邻居鸡犬
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人与人之间缺乏深层次的沟通,处处防范、战战兢兢、互相
算计、尔虞我诈,大家都这么时髦而病态地活着。眼见周围的同事朋友有的精神失常,有的
甚至自杀。
曾经大声地宣布“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世界,一切的悲哀,离我们是那么的遥远而不着
边际啊!”的女作家三毛,用一条丝袜结束了曾给人们带来无数浪漫幻想的生命;而于山海关
卧轨自杀的海子也曾留下过“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的思考;大
洋彼岸又传来了诗人顾城杀妻自尽的噩耗,他曾在诗中充满激情地写道:“我赞美世界,用蜜
蜂的歌、蝴蝶的舞、和花朵的诗。”……
他们的死深深地刺伤了我,因我曾将他们作为自己思想行为的楷模,以为这些偶像们能
将我引向幸福的伊甸园。然而事实告诉我,花前月下、诗情画意并不能解决灵魂深处的惶恐,
幸福不是永恒的。物质生活的极大幸福并不等于精神上的快乐和满足,一味地追求物质生活
的享受只能让我面临更大的困惑。
在德国的科隆大教堂,在威尼斯的圣马可大教堂……看到那些虔诚的人们跪倒于耶稣脚
下,我也开始对灵魂和精神的问题进行深深的思索。科学极端发达的西方人也离不开宗教的
精神支撑,著名科学家爱因斯坦也“晚节不保”成为佛教的信仰者。科学和宗教不是对立的,
宗教可以解决科学所不能解决的精神上的空虚,使一个灵魂变得更加坚强完美的只有信仰。
大街小巷都放着郑钧的《回到拉萨》;“雪山、青草、美丽的喇嘛庙……”随着歌声,我
也跟着朋友去了位于藏地的色达,见到了碧蓝如洗的天空、辽阔无垠的草原以及阳光下生活
单纯而幸福的人们。
当我来到色达喇荣佛学院时,看到遍布山野的修行人的小木屋,我惊呆了。难以想象在
人烟稀少的高原深处,竟有如此之多的修行人,而且其中为数不少的人来自于生活条件优越
的汉地。
僧侣们的诵经声震撼着我,世间难以计数的美妙音乐,从无有如此韵致。它们清越如天
籁之梵音,荡涤了纷扬的污秽尘埃,淹没了功名利碌的喧嚣,使我躁动不安的心灵得到安宁
与静谧。
通过与僧侣们的交谈,我了解到世上还有修行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平淡而又丰富多彩,
单调而又其乐无穷。也了解到学院院长晋美彭措法王是一位了不起的大成就者,他的智慧和
品德感召了各路精英云集于此潜心修行,使学院于短短的十几年间规模不断扩大,成为迄今
为止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
短暂的旅程结束了,心却留在了高原。
不顾亲友的劝阻,我背负行囊一次又一次独自来到为之魂牵梦绕的色达。那些隐藏在暗
红色僧袍下的多姿多彩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我;修行人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恬静
安详而且神秘的生活吸引了我;法王及堪布活佛们风趣的语言、深邃的智慧、高尚的品德、
殷切的关怀、和蔼的笑容更使我倾倒。记得多年前,每当读到吴均的“鸢飞戾天者,望峰息
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时,总忍不住要掩卷感慨。而今,“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的生活却如同一个久远的梦从我的记忆深处被唤醒。
我成为了一名佛弟子,并学会了诵经,而且还开始攻读以前自认为枯燥无味的佛学书籍。
其实佛祖释迦牟尼正是因为世事无常、轮回痛苦才舍弃王位,不畏艰难,孜孜不倦地去追求
真理的。佛在证悟实相后,又四十九年如一日地把自己的所得化为八万四千法门去度化每一
个有缘众生。上师们也以“智不住三有,悲不住涅槃”的无缘大悲心,为使无边有情脱离轮
回、获得解脱而应机施教、不辞辛劳。上师和佛祖的慈悲胸怀使我明白,要摆脱现实生活的
无奈,修行是唯一最究竟的途径。特别是当我看到关于般若空性的理论时,茅塞顿开,豁然
开朗,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一下被打碎。佛学理论给了我无穷的想象空间,解答了
心中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更使我的信心与日俱增。
反思过去,我为自己的愚昧而感叹;旁观周围,我为别人的执著而悲哀。我多么想把自
己的发现告诉大家:现实如同镜花水月,忙忙碌碌、恩恩怨怨,只能徒增烦恼、于事无补,
并受制于业力的牵引。而我于佛学知识的海洋中欣喜若狂、如饥似渴地吮吸着养分,全然不
知身之所在。
社交场所消失了我的踪影,我的突变引起了别人的猜测。当朋友们重新接近我时,发现
我开始变得豁达坦然、知足少欲。其实是佛学理论使我重新定位好人生坐标,而每当实际生
活中遇到难题,感觉山穷水尽疑无路时,还是佛法又让我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我的佛教书
籍常常被人借走,而当我再进高原时已不是孤身一人,总有一大帮朋友追随。我的朋友们也
被上师的智慧和慈悲倾倒,有的皈依佛门,有的因此而写下一篇篇与佛教有关的文学作品。
有时也要面对另一些人的不解,每当此时,我就深感自己知识的匮乏,人格的缺陷。我
多么希望度化众生事业如海的上师那无边的智慧,也能融入自己的相续,使我也能给饱受热
恼之苦的芸芸众生带来一丝清凉的慰藉。我正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
最后,我想告诉大家,修行的道路是崎岖而漫长的,但收获却是妙不可言的。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只有亲自尝一尝梨子才知道梨子的甘甜。
彭措拉姆的故事让我感慨良多。如今的她正为获取宇宙人生的真理而孜孜不倦地精进修
持着佛法,这一点确实值得感叹、随喜。记得黑格尔说过:“真理诚然是一个崇高的字眼,然
而更是一桩崇高的业绩。如果人的心灵与情感依然健康,则其心潮必将为之激荡不已。”
今天收到那么多的生日祝贺,而她的这份礼物尤为别致。很感激她的讲述,让我在这样
一个又平常又不平常的日子里,得以听到一个学佛者的心声,并得以预见到,更多的人将会
因这心声的传递而共同踏上追寻心灵归宿的路途。
正寻思间,猛然发现太阳已开始西落了。朵朵云彩此时汇归为天边无际的壮丽晚霞,整
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种庄严、肃穆的灿烂霞光中。金黄、桔红的光线把我、彭措拉姆、她的朋
友们、花园、、草地、远山……全都带入了一片静谧的氛围中。
就让我们此刻把身心全都消融在这清净廖廓的天地之中吧……
